2021年6月離開香港前,高興得到文化工作者鄭天儀首肯與我對話,讓我回顧自己在香港幾十年職業生涯。她與我同樣編寫出身,大家職途相近,與我對談這話題正適合。
1972年我開始工作,工餘去看電影與演藝節目。多看自然會接觸到佳作,受感動便會心留印象,累積起來便成心得。到有自己看法,便想寫文發表意見。最初,我投稿給《香港時報》得到合理處置,便繼續下去。我寫電影,雖然一、兩星期可能才刊登一篇,但我總算在《香港時報》正式開始個人寫作路。
到1970年代中、後期,香港報紙、雜誌、年青人辦的周報,雨後春筍般出現,投稿機會增多,書寫題材亦隨之擴闊。自己興趣以演藝、文化為主,再及生活知識,自己一路寫、一路學,領略到箇中樂趣,而精神多少得到滿足。我在香港寫作賺不到錢,但我甘願在寫作路上走下去。
唐書璇在1975年創辦電影雜誌《大特寫》,幾位先行者當過編輯,隔了一年,好心友人引介我見她,她讓全無經驗的我接重任。我能力不足,只造出輕薄內容。在該段期間,讓我學到sensibility,那時我才醒悟,自己從學校、書本所學到的知識、學問,其實都是空洞。我感激我有跟隨唐書璇工作的機會,因為我學得到的比我能付出的還多。
幹過編輯工作,我才開竅,領悟到觀察細節,留意心靈感覺。內心沒有觸動,講文學、藝術、電影、舞台表演等等,都只屬虛談。之後,我便有信心做相關工作,(1980年代在市政局國際電影節、亞洲藝術節各當了5年中文編輯)。
到1988年,我得到施養德賞識,聘請我創辦《Esquire》中文版。他不單只從來沒有與我開過一次工作會議,甚至連編輯內容他也沒跟我談過一句話,完全讓我盡情發揮。做該份工作,壓力其實來自我自己,與公司、老闆無關。
當《Esquire》中文版編輯5年,我筋疲力盡捱到1992年。到1993年,生平第一次進醫院,接受大手術。幸運遇到鄭經翰,幫我渡過我人生最大難關,之後,我在他旗下《Capital資本雜誌》當副刊編輯,享受五年無壓力工作。
香港出版界在施養德與鄭經翰先後引退之後,我繼續走編與寫這條路。期時,香港出版業風雲變色,競爭激烈,行內再沒有鄭經翰這樣的老闆。我只好自求多褔,做過說得出的各種出版工作,報紙、電訊雜誌、網上旅遊雜誌、高爾夫雜誌,甚至還到過廣州上班,每星期乘搭直通車來往兩地。
編寫幾十年,成為我職涯歷史。隨著香港經濟環境多變,我工作不穩定,做自由職業人,很大挑戰,但自己沒上班不經不覺已超過10年,無論外面COVID19疫情仍否肆虐,我都留在家裡。編寫工作,育我養我,相信到2022年及以後,我仍繼續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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